第二十四章 初升之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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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完这句话后，米歇尔示意伊格纳可以走出停尸大厅。
　　
　　白银之城的大街上竖立着一根根石柱，石柱之上悬挂着灯笼，灯笼里面放着并未燃烧的蜡烛。
　　
　　伊格纳这才第一次见到白银城的天空。
　　
　　这里的天空没有太阳，没有月亮，没有星星，只有不变的黑暗和撕裂这一切的闪电。
　　
　　依靠着闪电照耀的光芒，伊格纳和米歇尔走在路上。而白银之城的子民在闪电之下来往于昏暗的道路上。
　　
　　“这是白银城被愚者先生救赎前的样貌。”米歇尔为伊格纳介绍道，“在愚者先生的福音来到之前，白银城从未见过太阳，只有亘古不变的闪电。我们以闪电多而频繁的阶段为白日，以闪电舒缓时，为夜晚。一个循环为一天，而四季则是只存在于书本上。只有首席能够确认具体的天数。”（注1）
　　
　　“此时是白天。”
　　
　　“通常而言只有每天闪电平息的几个小时，会被认为是‘夜晚’，那个时候就需要蜡烛来照亮城市，驱散黑暗，警戒怪物。（注2）”
　　
　　“而在闪电的频率很低的夜晚，更是必须保持火焰的燃烧，光明的照耀，不然一旦彻底陷入黑暗，则有可能造成失踪。这是白银城几千年累积下来的经验，因为在黑暗里，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，到底会发生什么样恐怖的事情。（注3）”
　　
　　“……嗯。”伊格纳点头。他看着神色匆忙而警戒的白银城居民，再次深切感受到这个城市曾经遭受的苦难。
　　
　　幸好现在拜亚姆是个阳光城，夜晚也有着美丽而宁静的红月。
　　
　　伊格纳的视线紧追着戴里克·伯格。
　　
　　这位年轻的长老是这一段梦境的主要人物，据闻，就是他为白银城带来了愚者先生的福音。而现在这个时间点，也是他指定让米歇尔展示给伊格纳“记录”的内容。
　　
　　戴里克·伯格双眼发直的穿行于大街，似乎漫无目的，但又像是身体有着机械的记忆。
　　
　　他回到家掏出钥匙，解开挂锁，推动房门，一气呵成。
　　
　　他在家门口愣怔了许久，班上才咬紧了牙齿，回到自己的房间，在柜中翻找。
　　
　　那是一颗水晶球。
　　
　　伊格纳非常熟悉的，用于占星的水晶球。
　　
　　戴里克·伯格跪在柜子前，面对着水晶球痛苦的祈求了起来。
　　
　　他的声音蕴含着苦痛，仿佛充满了绝望。但是，却一刻不停。
　　
　　“伟大的神灵啊，请重新将目光投向这个被遗弃的地方。”
　　
　　“伟大的神灵啊，请让我们这些黑暗之民摆脱那宿命的诅咒。”
　　
　　……
　　
　　一遍又一遍。
　　
　　梦境中年幼稚嫩的长老对站在他身后的两人无知无觉，他面对着水晶球，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，一遍又一遍的祈求着。
　　
　　304次。
　　
　　米歇尔和伊格纳站在他的身后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，也没有做出任何举动。
　　
　　伊格纳在内心默数着戴里克·伯格虔诚祈祷的次数。
　　
　　在第304次的时候，痛苦绝望的戴里克·伯格忽然有些愣怔。
　　
　　他无意之间涕泗横流的表情出现了暂停。房间之中安宁的似乎只剩下了戴里克·伯格一个人的呼吸声，和窗外永不停歇的闪电。
　　
　　28道闪电后。
　　
　　咔嚓！
　　
　　忽的，伊格纳听见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。
　　
　　他定睛一看，发现，在戴里克·伯格面前的水晶球从内至外的碎裂了，或化成一片片虚幻的光芒，飞入周围虚空里或噼里啪啦落了一地，点点皆是晶莹。
　　
　　戴里克·伯格的脸上被水晶球的碎片划伤，血痕斑驳错落。
　　
　　戴里克愣怔了十几道闪电照亮天空的时间，终于从梦境一般的迷茫中清醒了过来。
　　
　　他沉默着望着地上的水晶球碎片，目光逐渐变得深沉。
　　
　　他的眼中看不见喜悦，依旧残留着悲伤和痛苦。
　　
　　但他已不再茫然。（注4）
　　
　　伊格纳就站在戴里克的面前仰头看他，但是戴里克看不见他。
　　
　　因为这是梦境。
　　
　　然而，伊格纳知道。
　　
　　“从这一刻起，白银城迎来了即将升起的太阳。”
　　
　　-
　　
　　接下来的时间里，伊格纳和米歇尔便跟着这位年轻的坚定的长老在白银城的周围“执行任务”。
　　
　　戴里克·伯格有些沉默寡言，却因为他敦实的性格受到了同伴的喜爱。他们一起在白银城外巡逻。
　　
　　他们离白银城不远，为保障白银城的安全做着清扫工作。
　　
　　“如果是普通人一般九个人一个小队，负责白银城周围的安全工作。非凡者则是六人一个小组，负责安保和探索。”米歇尔为伊格纳解释道。
　　
　　“之前和您说过，白银城的人口，因为发现了黑面草，而得到一定的恢复。”
　　
　　“在度过最初的艰难以后，白银城一直由‘六人议事团’通知，在这里，处于最高位的长老被尊称为‘首席’。其余五位则不分高低。”米歇尔道，“在‘光明时代’之前，最后一届六人议事团，由三位猎魔者，两位守护者，和一位牧羊人组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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